将犯了错的小徒弟锁了,许然就开始收缴他身上的证物。

    从裴忱溪的乾坤袖里掏出了断水剑,掏出了许然炼的丹药,掏出了仙蜜,掏出了画像……

    每掏出一样,小徒弟的头就低一分。

    许然将东西一一摆出来,审问小徒弟:“都是师尊给的,还敢不要师尊?”

    小徒弟轻轻摇头,都是师尊的……东西是,他也是。

    只要师尊还要自己。

    裴忱溪从前最怕受制于人,如今被师尊锁在这间屋子里,却觉得格外安心。

    他不说,但许然也知道他疼,一边加快修复魔功的进度,一边哄着喂给小徒弟各种止疼的丹药。

    裴忱溪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,右手还攥着师尊的衣袖,金色的细链环在苍白的手腕,不像束缚,像精美的装饰,许然看了一会儿,轻轻扯出自己的衣袖,而后……将自己的手指放进了对方的掌心。

    裴忱溪的掌心是凉的,他的手在颤,在昏沉的梦境中,在吃了师尊六颗丹药之后,他还是在疼。

    这样深重的苦难,那个没有师尊的裴忱溪是怎么熬过去的?

    ……他没熬过去。

    他死在了被自己锁起来的第四年。

    其实他第一年就该死了,但不知道想等什么,固执的、痛苦的又活了三年。

    这座山很高,容易起风。

    窗子轻微的响动,窗外的一片桃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裴忱溪轻蹙的眉心。

    许然抬了抬另一只手,却没将那桃花摘去,而是轻轻替裴忱溪理了理额前的碎发。

    他好好的睡着,他忍得过这些疼。这里没有沉重的玄铁锁链,只有不伤人的金链,这里没有幽幽的鬼火,只有一棵盛开的桃花树。